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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先前因為疫情曾上過短暫的線上課,後來回歸實體課,當第1堂課程結束後,小勇(化名)的爸爸接他回家時,送上了一袋餅乾,說:

 「這是小勇的姑姑送給老師的,她說老師對小勇好像特別好。」

 接著他皺著眉頭,一臉納悶地說:「大家不是說線上課的效果比較不好嗎?」

 許多家長就像小勇的爸一樣,對線上作文有這樣的刻板印象,但寫作一直停滯不前的小勇,卻是在第1堂線上課時,寫出他自行完成的第1篇作文,這一刻,小勇的爸媽已經等了好幾年,在我的作文班也等了快一年,難怪小勇的爸會深感困惑。

  小勇在升小4的暑假來到作文班,第1堂課互動遊戲時,突然有孩子反映有個學生不願開口講話。我教作文以來,還是初次碰到這種狀況,之後我發現這孩子不僅不說話,連眼神也不願與人互動。

 後來我詢問小勇的爸,他說,小勇因為小時候很少和同齡的孩子接觸,在團體中非常害羞,表現得很像自閉症的孩子,但他們曾給醫生評估過,小勇並非自閉症。(不久後我有次路過小勇家門口,恰好看到他和妹妹互動時非常活潑,的確和一般孩子無異)

 那些年,他們也送去好幾個醫生那,卻沒有任何改善。

除了不願與人互動,小勇在課堂上也狀況連連,常常一上課就要上洗手間,然後躲在裡面好一會不出來;上課時常常發呆,寫作也常寫一兩個字就恍神許久,很像我先前碰過寫作障礙的孩子。他的字也像某個寫作障礙的孩子一樣,非常的大,無法收攏在稿子的格子裡,即使我已經為他買了有大大格子的300字稿紙。

很快的,我發現小勇對玩具深感興趣,他總在下課時,非常專心地玩我為大家準備的玩具,我心想,玩具或許能帶他走出困境。

由於我先前遇到的都是容易過動或分心的孩子,因此現有的玩具大多有提高注意力的作用,而這並非小勇需要的。於是我上網買了幾個兩人互動的玩具,在快上課或下課的短暫空檔,不經意的放在小勇前,讓他和同學一起玩。這個方法果然奏效,後來在作文的遊戲課時,他開始和同學一起參與。(由於小勇非常抗拒與同學有身體接觸,這些互動遊戲都不用開口,也不會碰到身體,讓他能安心地與同學互動)

在座位安排上也需要留意,小勇的爸說,小勇低年級的老師非常關心他的狀況,曾讓小勇變得開朗,但沒想到後來遇到霸凌,小勇又退回自己的世界。於是我總是安排個性比較善良的男孩坐到他身旁,不久我看到效果出來了,小勇下課遇到狀況時,會主動找其中一位善良的男孩求助,這男孩偶爾也會找他說話。

後來作文班來個上課很愛說話,完全無法停下來的高年級男孩,曾令我頭疼不已。我看他個性也很善良,於是安排他坐在小勇旁邊,後來效果奇佳,那男孩不管小勇是否有回應,總是主動找他聊天,有時說著說著,也會告起小勇的狀:

「老師,他都……」

我看他身旁的小勇總是羞紅著臉,整個臉滿是笑意,似乎很享受與同儕的互動。

雖然人際往來有所進步,但他的寫作進展卻很遲緩,從只寫幾個字就恍神,到能寫一段,慢慢拉長為兩三段,就像我曾遇到的幾個寫作障礙孩子,有一段漫長的停滯期。但小勇的媽卻和那些孩子的家長不同,她並不急切,也不給予壓力,她說,她不要求孩子寫得多好,只要求能寫出作文即可。

她這麼說時,我感受到她滿滿的無奈,但她卻總在我對小勇有些無力與沮喪時,給我鼓勵與回饋。

 沒想到她的等待很快就有了回應。我記得第1堂線上課時,那時學生都差不多線上交稿了,而小勇一如先前實體課一樣,沒有動靜,於是我用line通話去了解狀況,沒想到小勇的媽在手機那頭開心得快哭出來,激動地說:

「老師,他快寫完了,請老師再等一下,待會就能交稿。」

小勇,他,終於突破最重要的起步了!期待許久的這一刻,居然在最不被期待的線上課到來。

 後來無論是線上課或實體課,小勇大多能自行完成作文,連讀書心得也如此,有時還會寫出我分享的佳作,上國中後,成績也變得優異,讓爸媽安心不少。在人際互動上,雖然還是比較害羞,但他有時下課會主動和人玩耍,來年第2次線上課時,也能開口和大家互動,甚至實體課會主動舉手發言,令我大感意外。

  他上國中後仍留在我的作文班,和以往很自我的模樣不同,變得很懂事,下課並不急著離去,常常主動留下來幫我收拾桌椅,他剛來上課的妹妹也和他一樣,即使比較晚寫完,比較晚離去,卻總是要主動幫我做些事才肯離開。

 好貼心的兩個孩子!

  然而小勇畢竟已經上國中了,再怎麼不捨,也該放他高飛,好幾次我一想要如何向小勇的媽開口,就忍不住落下眼淚。

  後來小勇的媽卻告訴我,因為我是小勇的啟蒙老師,她並不希望小勇突然離開,她並不要求小勇寫得多好,只希望能持續學習。

  在幾年的往來中,我一直覺得小勇的媽咪非常慈愛,可以耐心熬過他漫長的停滯期,我曾碰過只差一些就突破的孩子,家長卻找個藉口放棄。小勇的媽願意耐心地給小勇和我時間與空間,可說非常難得。只是後來因為我的身體必須休養,這學期停掉了週六下午時段,小勇也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刻。

  再會了!小勇,在這個作文班曾經走過一個個關卡,日後請繼續往前。

 

*以上經歷給有類似狀況的師長們參考

*其實我不太吃餅乾和零嘴,請家長們別再破費

*我曾上過兒童遊戲諮詢的相關課程,下課的玩具或課堂上的遊戲,其實都有作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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